鹈鹕國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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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Mccreyes
#几个小段子





        让我再打完这通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莱耶斯一路踉跄着扶上旧汽车的门把,坐进驾驶室里,大量失血迅速带走他的体温,冷得要命。车子里全是水汽,男人把大衣又裹紧了些,断裂的肋骨挤压着脏器,他甚至不能大口呼吸。他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,手上全是血浆,触摸屏难以识别指腹的信号,他反复尝试了好几遍才把电话拨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他在通话音里握上方向盘,视力已经在下降了,而他还是踩下油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加比?”电话那头传来杰西小子的声音,谢天谢地,电话终于接通了,通讯信号没有在这种时候丢弃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嘿,是我。”莱耶斯浅吸了一口气,尽可能地稳着声线。焦虑使他无法让车子维持在直线行驶状态,旧吉普发动机轰鸣着撞开雨幕。“我有些事要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没时间给你跑腿,”麦克雷说,电话那头传来警笛的声音,他跟条子周旋比他剃胡须的次数还频繁。“我在听……别他妈追我了,我的赏金不会填到你们裤兜里去的!和那些通缉令见鬼去吧。”莱耶斯听到杰西小子从车窗扬出头去迎着风喊话的声音,这种时候麦克雷一定在竖中指,他想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冰箱里的沙丁鱼罐头还有一周过期,马桶坏了半个月了,找人来修马桶的时候记得把水箱里的手枪藏好,上次你洗澡的时候我帮你挂了7个来电,都是那个叫玛丽的姑娘,”暴雨中的能见度很低,莱耶斯已经不清什么了,他甚至不能分辨那些色块是路标还是广告牌,视野里混沌得像搅成一团的披萨,“我的存款在美洲银行和苏黎世银行的帐户里,密码是我买给你的第一辆车的型号编码,对,就是那辆报废的凯迪拉克。你没能把它开过三个星期就送进了河里,你就是个混蛋,麦克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要耐着性子听完这些话并不容易,更何况还是在逃亡的路上,“你有什么毛病,莱耶斯?你今天是特意来跟我翻旧账的吗,”杰西小子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了,他恼火起来,为此带上些哭腔,“别搞得像留遗言一样,我没有觊觎你的财产,把你这又长又臭像馊掉的马苏里拉奶酪一样的话收起来,我忙得没空把参加你的葬礼提上日程。我这就回去了,大不了这回浴室先让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莱耶斯停下了车子,他突然就放弃了。他一早就明白自己的伤况,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踏上归途。“我知道你透支了我的信用卡,抛售了我三支股票在赌场输个精光,我也知道虽然你一直跟我说你死不了,还是在意外保险的受益人上填了我的名字,”他嘴里又灌上些血来,浓腥哽在喉咙里,咬词愈发艰难,接下来的话都含混不清了,“但有些事我不确信你清楚,想着还是应该说出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,我也爱你。”麦克雷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暴雨不止。



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枪从告解室的隔板下,抵到神父的肋骨。枪口吻上黑色长袍,似是个冷幽默的致命玩笑。

        *——我们的天父,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,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。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,但救我们免于凶恶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莱耶斯捏紧了前胸的十字架,昏黯的光线里,他看不到杰西的眼睛,只有捧着圣经的手心在微微出汗。他不可告人的地下关系,年轻而危险的情人,撞进教堂里,向他发起了无可回避的谈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跟我走,”杰西小子说,枪口沿着腹线顶上心室的位置,“从这儿离开,去哪儿都好。”唯有自己可以恋慕他,噢,他的加百列,他的大天使,怎么可以与天神比肩?他要亵渎神职,要叫他的神父尝尽血秽,牛膝草也无法使他洁净,然后堕入自己下流的念头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——你会被天国所弃,和我一同滚进地狱的腥污臭水里。”





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操你的,莱耶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麦克雷没有撑伞,在小雨里淋得微潮。跟莫里森的墓碑不同,莱耶斯的坟前并没有那么多送行者,他也没有留下一座雕像。麦克雷在人群散去之后,独自站在被雨水打得零落的花堆里,这很丢人,他曾发誓一定不会出席自己长官的葬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加布里尔·莱耶斯总是很忙,忙于应付联合国的上层,拥着数据图入眠,或者跟莫里森指挥官商讨,甚至争执。麦克雷有时候好几天也不能跟他打个照面,只有通讯器里冰冷的声音。直至他成为墓碑上的一串数字,你不能指望跟棺材对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以为我会向你示弱,跟你说我很后悔那些冒犯你的事情。”麦克雷吐了口唾沫,沾了些湿泥的靴子踩在墓碑上,“去你的,如你所愿,我就是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,背信弃义的叛徒。”他丢掉了暗影守望的制服,包括那些闪着光的金属胸针,两副旧手套和半份培根芝士披萨——至少那是麦克雷付的钱,莱耶斯说过他会回来把它吃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杰西小子一定是骂得累了,喉咙里才会生出半分呜咽来。该死的天气,到处都是雾,他头发也许都能滴出水来。麦克雷从枪套里掏出维和者,扣动扳机,向墓碑的边沿擦了个弹痕,黑硝的凹口在白色石碑上尤为明显。在转身离开之前,他留了最后一句话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扯平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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